即使少女听不懂对方话里隐藏着的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少年以那种口气说出那种话之后,气氛让人感觉变得怪怪的,让她觉得继续这个话题就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事情变得坏起来之前横治娅衣换了其他的话题,问问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是说哪一方面呢?是指外面的花草树木风土人情吗?”
少女摇摇头。这个头摇的对方一愣,但没来得及开口横治娅衣抢过话来。
“除了风土人情之外,我也是真的很想知道啊。”
说到这话的时候横治娅衣眼前一亮。因为她是一个在连通讯都不发达几乎与世隔绝的无忧无虑的环境中没有受到任何世俗熏陶近十七年的白的像是刚开的棉花般的小姑娘,外面的事对于她根本两眼漆黑,盲到了世界大战爆发一年都浑然不知。
“外面的世界啊。”少年趋了趋眼睛,挑挑眉。
“很难一句话两句话描述的清吗?”
“是的。”
“因为什么?”
“...”他沉默,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个问题太难了。嘛,也不是不能解答,但是这个原因很多又很杂,多的让人一下子说不清楚来,不知道从哪说起好。”
“因为世界并不总是美好的呀。美好的与不美好的杂在一起太容易让人无法辨清是非了。”
少女想了想。
“战争开始之前呢?”
“这不是战争开始或结束的问题。”
“可唔姨常说,”少女清嗓子,一副老太太模样,“外面的世道变了啊,娅衣,你可不要随便和别人跑了。”
“外面世界的事与物无论是战争开始还是结束都是一直存在的。”对方看着横治娅衣的模样低声笑。
“就是说唔姨说的不对吗。”
“不要总纠结对不对呀。只是说战争让本来存在的东西变得更显而易见了吧。”
少女低下头,可以理解为对方并不愿意告诉自己外面的世界的本质之类的事情。
“嘛。这方面的事情讲不通的话,来听听外面美好世界的美丽景色吧?”
“你愿意说说也可以..嘛,当然可以了。”
“这个啊...好。”
横治娅衣期待的点点头。
“就说尼端斯本土的吧。首都格拉尼亚附近有个很有名的景点叫净镜潭,那片湖水源自望北河顺着起伏的峡谷与山川汇入的一道支流。据说即使在起风天的夜晚也能在那里的湖水中看到完好无缺的月亮以及湖边树清晰的倒影,并且在水里看到的月亮是深蓝色的,特别漂亮。同时树木极其繁密,绕着湖边散步浑身畅快的让人想跳下去游个泳,那一带五十多年以上的人工林达到了四千公顷,比你所在的小镇子还要大。”
“蓝色的月亮?唔,还有吗?”少女点点头。
“尼端斯有什么..额,好看的大山之类的..吗?”
“有,我认为长青石峰是全尼端斯最漂亮的山之一了,也是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山之一。但是那离这里很远很远,在尼端斯的最西端。山身横跨亚娜德克河,山脉自西向东北错落排列同时藕断丝连般粘合在一起,山峦叠峰,涧溪成网,天然次生林和人工林交相辉映,花草植被与珍禽各异,高峰入云,峻峭挺拔,崖中生长着千奇百怪的松柏树。因为横跨亚娜德克河的缘故,山中还有三处瀑布,分别在其所包含的小孤山,鸭塔山,思南山的山腰,山脚处,可惜我只找到两处。”
“长青石峰非常的陡,很多路都是架在悬崖上甚至是悬崖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只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道,而且通往对岸不远处或者很多未能连在一起的地方必须要走摇摇晃晃的铁锁桥。但在这样悬崖上的小道上才能看见被树木覆盖着参差排列的小山,小山上浮着云雾,清晨时去雾蒙蒙的能看到很多画一样的迎客松。往远看还能看见藏在雾后的若隐若现的青山,与五色交辉的石崖。山中生着石林,石林里缝中夹着翠竹,如果是清晨早起上山的话,看到这些林立的怪石就代表着雾快要散了,山里的野兽也同时开始活动,生活在长青石山里的野兽至少我遇到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猿猴,最开始还好,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了,反正到了后来,那些猴子喊得我当时可是不怎么痛快。”
“这些猴子大概会喊个十分钟左右,然后就会回到之前清脆的鸟鸣声,在鸟鸣声里扒着峭壁观望石林,真是难得的体验。”
少女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想不想亲自去看看?
“当然想啊。”
横治娅衣已经被少年口中传神的各类景色吸引住了,她从未想过这荒僻的山村外还有那样美丽的景色,一直以来她所知道的能算得上美丽景色的莫过于这片麦田地或者是镇子外不远处一大片的蒲公英海,秋天的时候风吹着蒲公英的绒毛漫天飞舞,洁白的蒲公英轻盈的飞起来时,总觉得要是说像是下雪一样太掉价了,可本来这些再美的景色用再美的言辞修饰起来,与男孩口中的高山流水比起来像是日光下余着火星的煤渣般暗淡。不,还是干脆说屁都不算一个。
但她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很向往,外面的事物对她像是听故事一样。她只觉得外面的世界真是好美好美,但是关我什么事。
“那就围着这一带附近的说说看吧。虽然说是这一带,但还是离了好远好远,三界**区那片在交界的位置有一片枫红色的芦苇滩,湖水里面蜿蜒成一道道溪宽的小河,里面生活着特别特别多的肥鸭子和丹顶鹤。那里的苇海湿地是全泽顿宁的罕见的也是最大的芦苇荡景区。退潮的日子一到,五十多万公顷深红色的碱蓬草海如红霞般盖在湿地上,颜色会跟着季节由浅到深,当地的居民称这处奇观为天赐红棉。我想你这种情窦初开的青春期少女应该会很喜欢那个地方,不过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我觉得那沼泽地太多了,我上次去那的时候木桥盖小了,甚至是乘船观光的,虽然说别有一番情趣但是船撞到泥坑里也弄得我一身淤泥,不过乘船观光什么的现在估计是没了。”
少年说着自顾自笑了起来。少女同样很开心,两眼放光般闪耀。
“你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吗?”
“因为是我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啊。”
“那你和我还真是相似。我也会对新鲜事感兴趣。”
“谁都会对新鲜事感兴趣吧!”
“是吗。”
“看你那么开心,那要不要等仗打完了我带你去那片芦苇荡看看?”
“才不要。”
“为什么呢?”
“因为唔姨说啦,不要和奇怪的家伙走,不要让别人把我牵跑啦!”
“我就那么像奇怪的家伙吗。”
“嗯...嗯。因为你什么都知道。”
“你这就是在吹捧我了。我知道的东西..可不多啊。”少年沉下头。
“有见识就是有知识,凡事见得越多明白的便越多,你非要说我知道的多的话,那只能是因为我都见过吧。”
“你知道吗?我知道哦。”
“知道什么?”
“知道你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无定居民。或者叫散人叫浪人,高端点还能叫自由民。说难听就是流浪汉。流浪汉都没啥负责的能耐,我才不会被流浪汉拐跑呢,被流浪汉拐跑的都是笨蛋笨蛋大笨蛋!”
“蛤?这都谁教你的。”
“唔姨告诉我的。”
“唔姨是笨蛋。”
“对,唔姨是笨蛋。”
“这话在你口里说出来让你的唔姨听见不会被唔姨抓起来打屁屁吗?”
“不会!因为我不会让她听见。”
“好,那么我纠正一下你的错误,首先,我不是无定居民,其次,不是所有流浪汉都连负责的能耐都没有,而且大部分连负责前提的胆子都没有。再其次,流浪汉拐不拐和笨蛋没有关系!”
“你怎么不是无定居民?”
“无定居民最基本的辨认方法是有没有家,而我有家。”
少年一副四十岁大叔的口吻说着十四岁孩子说出来的话。
“你家在哪啊?哪天去你家玩啊?当然是开玩笑的。”
“我?哼。”
“四海为家。”
“那不就是没有家吗!”
“不,四海为家是说哪里都可以当做家,家的明确定义是遮风挡雨提供温饱的庇护所,而我说我四海为家就是说哪里都是我的庇护所。”
“吹牛。现在你就没有。”
“这个..额,嗯,这里。”
“啊?”
“这里,这片麦田。它既遮风又挡雨还有野姑子吃...”
“也就是说你没去处呗,那你晚上住哪?不会真的睡这里面吧?”
“这附近有旅馆,比镇里稍微便宜一些,我就住那。”
“唔..好吧。”
“嘛,你喜欢虫子吗?”
“蛤?”
少年又俯在地上。在少女眼中简直无所不知的少年像是要糖的孩子般打滚似的趴在地上多少让她有点感到与之前的形象不符。
“你在做什么啊?”
少女趴下来,靠在少年一旁,啊,应该说几乎贴在一起。
“热死了,你往那边去点。”
少年挪到一边,少女又贴过来。
“啊呀不要贴着我。”
“别出声。”
少年轻扑,胸脯压在手背上,左手轻换位,捏起一只健壮的青绿色飞虫。
“好!”
他像是展示战利品一样将手中的虫子给横治娅衣炫耀似的看。
“你是小孩子吗,幼稚鬼。”横治娅衣撇撇嘴。
“因为好无聊的。”
少年爬起来拍拍手上的土,横治娅衣也爬起来,大喊。
“你不是在和我说话吗!”
“谁会觉得和乳臭未干的小丫蛋说话很有趣啊。”
“喂你这话就很过分!”
“哈哈哈。”
“你有什么引以为傲的手艺吗?”
“打水漂算吗,我打水漂能起五次。”横治娅衣说,“不过我总觉得别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回答这个答案多少有点..嗯..上不来台面。”
“当然算了,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打水漂也好打算盘也好,都是能被称为一技之长的东西。身为一个人的一技之长哪来的高低贵贱。”
“有..有道理。”
少年俯下身子拾下一颗草茎,抽了芯,缝衣服一样纫来纫去,最终编成一个福袋的模样。他将手中草福袋递给横治娅衣,放在对方双手小心伸出捧起的手心里。
“这个送给你。无论怎么说,相见就是缘。逢乱世之中你我能在这样一片麦田中相遇相识也是一种缘分,也希望它能真的带给你幸福。”
“谢谢你咯,那我可真借你吉言。老板,你也大吉大利哦。”
“不要说出那么奇怪的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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